东野

东野

  东野有春草，年年风雨生。
  鲜妍垂寒露，上结无地精。
  时有鹰如电，何妨树作旌。
  兔舟刬碧浪，豹云飞无声。
  我驾流星来，数鞭脆且清。
  爽气冲晨日，柔腰匣欲鸣。
  济志侠客善，快意九州行。
  思遐目暂低，马前辙向西。
  烟尘茫不见，马畔闻婴啼。
  错愕勒缰急，马首向空嘶。
  惊滚银鞍下，躬躯狎尺儿。
  感此资荒弃，慨彼人心迷。
  翼翼入斜抱，灵眸映彩霓。
  归以奇乡党，坊家传义朗。
  数载惯温存，鲟脍拥鹤氅。
  萌智启群经，三代在指掌。
  吾庐可罗雀，常客兔与乌。
  寂寂黄昏后，窗下野塘枯。
  忽报有求见，请以南村夫。
  抱儿欲允入，已见斜廊趋。
  步急衣飘絮，狞色虬紫须。
  指刺垢牙迸，发立血目盱。
  余心惶漠漠．厅下骤雷呼：
  “东野窃我子，嗟尔何卑鄙！
  衣冠正堂堂，行止如犬豕！
  伪播侠士名，欺世特无恥！”
  唾沫和泪飞，僮仆四面围：
  “我妻昔孕重，帚箕不敢挥。
  竟亡此儿产，空添山海欷。
  家室别无子，严慈病旧扉。
  况此惊恶耗，老父死恸悕。
  我母亦相傍，黄泉安可归。
  临际残言吐，小儿毋忘祖！
  寻仇斫其首，休论人与虎。
  鄙夫固蒙昧，遗托未敢迕。
  恶贼纳命来，明朝奠我祖！”
  咄咄音欲堕，我欲辩曾经。
  喉转辞欲吐，悚见寒芒青。
  我少习暗术，有匕袖中听。
  电走梨花镂，尝诛百壮丁。
  善恶刃头现，仁义柄心铭。
  自明彼非恶，宁渠我入冥？
  刀匕光相向，四目映疾霆。
  东风拂花来，吹面殢幽馨。
  时值深沉夜，月色正荧荧。